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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演艺术家赵有亮是位非常朴实的人,我和他有过一次较深交往。
上世纪九十年代,中央实验话剧院院长是赵有亮,他率团来沪演出。那时候,经费相当困难,那情景是今天的话剧迷们无法想象的。怎么办?赵有亮想到了他在上海戏剧学院的同学朱大坤。大坤当时作为一名制片人已经稍有门路,他又是我挚友,就找到我“帮帮忙”,并即带我去见赵有亮。赵有亮是个非常朴实的人,穿件普通的旧西装,没一点上级的样子。见面后也没有多说什么,表示了感谢,开了介绍信,还说了句正宗上海话“迪个事体蛮辛苦的”。
那时节拉赞助确实蛮辛苦。每天骑着“老坦克”,满上海跑,许多企业听说给话剧赞助费,笑笑婉拒。大汗淋漓时,我就想到赵有亮“蛮辛苦”的话和他毫无粉饰的朴实样。最后,到一家外贸公司递上介绍信,那公司曾在我编导的电视剧中赞助且给予广告宣传。我连忙介绍了赵有亮,公司的老总等大概也喜欢话剧,都说,“啊呀,他是阿拉上海人呀,当院长啦!”就答应支持。
我把钱悉数转给话剧院后,大坤来表示感谢。我说,谢什么啊,君子之交淡如水,当初你待我亦如此的。在没担任导演和制片人前,大坤韬光养晦,蜗居在上海青年话剧团一栋小楼楼梯下的小屋里,我常去,和他谈艺术,谈人生,由他带着认识了青话许多演员。他的生活十分清苦,然而为人又十分仗义好客。有一回,我们谈了很久,到午饭时分,他拉我去门口的小饭店吃饭,叫了许多菜,我俩还喝了不少酒。事后许久,我才知道,那天他身上只有四毛多钱,所有酒菜钱都是从青话朋友处借来的。重述了这件事,他却说“记不得了”,并拿出不少话剧演出票和发布会的请帖给我。
话剧的新闻发布会在一家小饭店召开,来了不少记者。会前,赵有亮特地过来和我握手,还是那一句“您辛苦了”,这回是标准普通话。发布会由赵有亮主持,他说得不多,话语也不流畅,也不会滔滔不绝长篇大论,只介绍了这次演出的剧目和演员,之后就“请大家吃顿便饭”。饭菜一般,啤酒饮料,赵有亮拿着酒杯敬酒希望多多宣传。到我这里时,多说了一句“我晓得侬是大坤好朋友”,又是上海话。我点点头。
之后我看了他们各场演出,饕餮盛宴!许多剧,如《最后一幕》,我在上海人艺和青话演出时看过多遍,而实验话剧院似乎带来一股清新的风,质朴无华的表演令人回味。最有劲的是大坤和我一起看戏,他指指台上说着流畅台词的赵有亮,低声告知,赵有亮其实不大会说话,有时还会结巴,但是,“一念台词我就不结巴了,可能因为这时候精神特别集中吧,我也说不清楚。”
赵有亮在话剧、影视剧中有很多出色表演,我都看了。尤其是《孽债》,他饰演杂志社编辑沈若尘,当女儿美霞从云南找来上海,他一边深觉亏欠现在的妻子,一边也对并不遥远的青春岁月里那段美好爱恋感怀不已。赵有亮将一个背负“孽债”的男性的愧疚与为难演绎得精准细腻,也把上海男人的温和善良、重情义、守原则诠释得淋漓尽致。从此,他被观众视作荧屏上“上海男人”的代表。看完之后,一个感觉,此角色,非赵有亮莫属。
今年初,挚友朱大坤走了,如今,赵有亮也仙逝。获此消息已晚,心中思念之情难抑,以此短文表达对这位朴实表演艺术家的缅怀。(汪正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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